复旦大学送行大学生,宣传品塞雷县亮出八个字:一声不响莘莘学子,T5250。原告不见得不晓得一声不响两字词应属莘莘,而已,倘若别有所寄,那就是太不深入细致!做牌匾的无论上面写的甚么字,方案设计的也无论。
即便有一个各个环节的人深入细致了呢!
不深入细致已经奥皮尔河,这原先没甚么好说的。
他那首诗,《你别笑该校,你也不晓得莘莘的原意》有一点没有说透,有三点我则梅塞县观点。
没说透的一点是:
莘莘两字词,原意闻所未闻是字面的数目为数众多。
我不大能同意的三点是:
第一,第三人称的我通常而已一个,但不见得不可以说许许多多‘我’。
第二,我尤其无视于的是他说的这几段:
在信息量装逼,并不是甚么坏事,抱着两本字典诵读一下要是,一年内信息量一定强势反弹,这么简单的事,我不晓得为甚么也能扯到有人文没人文上来。
我认为,信息量绝对是人文的外现。
上面迪塞县。
一声不响,读法为 xìng xìng,异姓姓,原意为愤恨落魄,或高傲刚愎自用。莘莘,读法为 shēn shēn,同申申,仅从字面来说,它的原意确实是数目上的为数众多。但这而已一是,而已字面的原意。
试比较以下几组词:
衮衮诸公 硕果 赵伟层石 declined多士
这五个词中,衮衮星毛赵伟declined,和莘莘一样,字面都表示数目为数众多的原意,但是,却各有败场。为甚么?因为,词汇的原意并更为重要存在于字面,它还有修辞学功能,有感情,有人文涵义。
不信,我们把它们放在具体的情境中看看。
衮衮诸公,Conques王劝,食君禄,受国恩,今日却成野草败草!
沉沉枝头,硕果。
石赵伟以巉(音 chán)岩,木森森而耸秀。
declined多士,文王以宁。
——能体会得到吗?当说衮衮诸公时,除了说人多,还在说人多不干事;当说星毛果实时,除了说果子多,还有丰收的喜悦;当说石赵伟以巉岩时,除了说石头多,还应该觉察到险峻;当说declined多士时,除了说人才多,还有对事业的信心。
我老家的方言,闲聊,你问人豆角的情况,人说结得鼓抓抓的,这句话,直译是结得一嘟噜一嘟噜的,文言一点就是结实星毛。这里,字面当然是在说多,实际上,是饱含了压抑不住的丰收的喜悦的,可能,还会有一点点炫耀和自豪。
所以,同样地,在莘莘学子一词中,除了在说莘莘学子为数众多,还隐隐在表达一种勃勃生机,就像在春天,你走在田埂上,看见大田里,苗出得很齐整,就可以想见秋天的丰收。受教育的下一代人多了,这个社会就会向上向好。
不仅如此,在汉语中,字面表示数目多寡的词会有额外的涵义,就连表示单位的量词也会暗含褒贬。试比较:
您几位啊?/你们是几个人?(位/个)
好大一坨!/巍然一尊。(坨/尊)
品出来了吗?这汉语的微妙!
接着,再来看一下他那首诗中引用的那段谑仿徐志摩的文字:
一声不响然我走了
正如莘莘的我初来
我一声不响然招手
作别芙蓉湖的云彩
文章中,他认为既然莘莘的原意是为数众多,那就不可以用来形容我,作我的定语。而我想说:
并不一定!
因为,我们是由许许多多我组成的,当你说许许多多‘我’时,实际上是在说人海茫茫,每个人都是那么普通,泯然大众脸。
尤其是,当你初入校门时,你还满怀期望,跃跃欲试或蠢蠢欲动,荷尔蒙都氤氲在空气中,一副全然没有挨过捶的样子。
每个新生都是如此,而你,则是这莘莘之我中的一个。
所以,话说到这里,即便莘莘如你,脑子再不好使,也应该一声不响然意识到了,信息量绝非能突击速成。
因为,一个词的字面原意,而已它冰山露在水面的部分,但词义从来不而已字面原意那么简单,它更多的引申和隐喻,是隐藏在水面之下的。水面之下那部分的词义,才决定了一个词可以用在甚么样的场合。
水面之下,就是人文。
而人文需要积累,需要在不断的应用中,在普通人无数次成功和更多次失败之后,才能渐渐生成,和一个人的血肉融为一体。融为一体了,才能信手拈来却严丝合缝,从心所欲而不逾矩。
再举个例子吧。比如说梁惠王这个词,梁惠王其实就是魏惠王,是东周进入战国阶段、七雄之一魏国的第三代国君,姬姓,魏氏,名䓨(读法为 yīng,䓨,通罂,是一种口细肚大的装酒的罐子。不知他爹妈为啥给他起这样一个名字:酒囊饭袋)。但在西周之初,还有一个魏国,是周成王封的,在今晋西南运城与陕西接壤一带,《诗经·魏风》的魏就是那里。这个西周时的魏是合法的魏国。但进入东周后,晋的曲沃武叔坐大,灭了正牌的晋,建立了东周时的晋。这个后来的晋国,在吞并了魏之后,把一个叫毕万的人封在魏做大夫。毕万,就是是战国时魏的先祖,是西周初年毕公的后代。再后来,晋国开始下克上,六卿变为四卿,小四又变为小三,三家又分了晋,而魏是其中之一。三家分晋是战国的开始,战国时期的这个魏,在魏惠王时期,把国都迁到了大梁(今河南开封)。所以,当人们称其为梁惠王而不称其为魏惠王,就如同称某人为莫斯科大公而非全罗斯沙皇一样,是有褒贬在其中的。
电影《大话西游》中,有一个情节,就是给盘丝洞和孙悟空起名字的那几段。拥有一样东西,或者拥有一个人,首先得命名。你能叫出一样事物的名字,你才能说你了解了它。所以,信息量的边界就是一个人世界的边界,其词汇的量就是其人文的量,特别是,能根据场合,准确表达自己的意图,则更是需要人文打底。
——但是,又一个但是,尽管如此,我仍然不认为复旦大学出了这件事情,是没人文。
不是没人文,而已不深入细致。
和教材插图事件一样。
2005年宋爷爷访问清华大学的时候,顾校长送给宋爷爷一件礼物,是一件书法作品,张仃用篆书写的黄遵宪的诗《赠梁任父同年》:
寸寸山河寸寸金,(瓜刂)离分裂力谁任。
杜鹃再拜忧天泪,精卫无穷填海心。
第二句中,(瓜刂)字很多人不认识,也不会写(到现在,你在网上查,很多人还是写作侉。侉,读法为kuǎ ,同垮。一个人口音垮了,也就不正了,所以,侉指的就是一个人发音不正,引申指外地人,有贬义)。我也不认识,但通过我查字典,晓得了这个字。这个字出现在《康熙字典》里,子集下,刀字部,解释为:
【集韻】姑華切,音瓜。
【玉篇】割也。
不认识这个字并不奇怪,而已,在两岸对话这样的场合,送给人家的礼物,难道不事先打开来看一眼吗?
汉典网上的(瓜刂)字
图片来自清华大学·清华新闻
https://www.tsinghua.edu.cn/info/1966/76648.htm
还有人民大学,也是在2005年,在宣布成立国学院时,校长提了个口号,叫脊续文脉,重振国学。天下学人,顿时哗然,因为,只有赓续,没有脊续。五笔打字,打了个相近的字。
而大人先生,也就照着念了出来。
事先,没看过稿。
或者,看了,也没有生疑。
因为,这个词,在他的人文积淀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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